12月14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表示，该院日前已宣告广州南洋肿瘤医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洋肿瘤医院”）破产。据悉，南洋肿瘤医院是被广州中院宣告破产的第一家民营医疗机构。据了解，自2018年8月起，南洋肿瘤医院就已停止营业。2020年4月，债权人以该医院严重资不抵债为由，向广州中院申请对南洋肿瘤医院进行破产清算。值得关注的是，这并非第一家宣告破产的民营医院。近年来，国家不断出台政策鼓励、支持民营医院的建设，但民营医院在吸引资本入局的同时也在不断被破产、倒闭，其市场发展呈现出上市与破产并存的两重天。曾受业界追捧效仿
最终负债3100万余元破产
2020年4月，广东中院裁定受理了广州南洋肿瘤医院有限公司破产清算一案。经审计并清理债权债务，南洋肿瘤医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且其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符合宣告破产的法定条件，广州中院于2021年4月27日宣告南洋肿瘤医院破产。这家在当时被业界热捧的成立了12年的民营医院，最终因经营不当，与员工、药品耗材供应商屡次爆发矛盾等原因，以总负责额31879352.81元的结局被宣告破产。资料显示，南洋肿瘤医院成立于2009年，曾跻身全国十佳肿瘤专科医院前列，是亚洲地区最著名的肿瘤专科医院之一，诊疗科目包括肿瘤科、急诊医学科、医学检验科；医学影像科；临床体液、血液专业；核医学专业；超声诊断专业；肿瘤内科、临床检验专科等。据悉，中国肿瘤内科学奠基人、工程院院士孙燕是该院的创始人之一，此外还有中国肿瘤微创治疗的首席专家罗鹏飞、中国中西医结合治疗专家李佩文教授和中国粒子植入治疗肿瘤专家于振洋博士等组成的十人专家团队。作为亚洲地区最著名的肿瘤专科医院之一，南洋肿瘤医院还曾因“建立专科医院，重点开拓海外市场”而被业界认为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彼时还引来了多方考察和效仿。当时，南洋肿瘤医院被业界追捧的主要原因有两点，即该医院具有完善的学科建设和准确的市场定位：南洋肿瘤医院当时的学科建设方向可以归纳为“高精尖”三个字，即高级的专家、精湛的技术、尖端的设备。而在市场定位方面，由于广州当地有多家权威的公立医院，南洋肿瘤医院在此只能用“夹缝中生存”来形容。最终，该院南下广州向海外突围，积极开拓东南亚华人消费群，进而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市场新定位。不过，笔者认为，这恰恰也成了后来该院破产的原因之一，尤其是在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后，海外市场的维护与拓展更加艰难，而再次深拓国内市场并非易事。2013年9月，南洋肿瘤医院与复星医药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复星医药通过受让原股东股权以及增资的方式，获得广州南洋肿瘤医院50%的股权，完成了抗肿瘤药和肿瘤专科医院的强强联合。复星医药与南洋肿瘤医院合作之后，后者也成为复星医药在高水准肿瘤专科医院领域的重要平台。彼时，复星医药表示，南洋肿瘤医院的国际化发展是未来优质肿瘤医疗品牌发展的重要方向，而南洋肿瘤医院所拥有的国际知名度和成熟的运作经验在资本的眼中无疑举足轻重，经过多年的积累，该院在当时已经成为东南亚肿瘤患者所推崇的中国医院，医院超过65%的患者来自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越南等东南亚国家。事实上，民营医院的发展已经成了近年来行业关注的重点。作为一种多元化的医疗服务模式，民营医院具有紧跟市场需求、富于创新、灵活性强等天然优势。民营医院的发展，既能对公立医院为主的医疗体系形成有力补充，又能促进我国医疗资源的市场化流动；既缓解了公立医院的压力，又增加了医疗行业的整体活力，为民众提供了更加丰富的就医选择和医疗服务，对我国整个医疗行业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由此，资本也在不断进入民营医院市场。早在2014年，华润、中信、复星、平安四大资本就已经准备拿百亿资金并购医院，复星医药甚至曾放豪言表示“要在全国范围内并购500家医院”。具体到市场发展，目前爱尔眼科、海吉亚医疗、西安国际医学、新世纪医疗、康宁医院等多家已经上市的民营医院已经在二级市场得到了良性反馈。此外，中国第一家外资高端民营医院和睦家、国内最大心脏病专科医院之一的武汉亚洲心脏病医院、神经专科医院三博脑科等医院也受到了资本的青睐，上市在望。不过，几家欢喜几家忧。从2020年至今，和南洋肿瘤医院一样陷入倒闭破产危机的民营医院也不少。2020年4月，由山东新华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跨界办医”建成的长沙昌恒康复医院申请破产。据了解，该院自2014年开业以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截止2019年12月，已欠债4900余万。2020年6月，设有床位1200张、贵州单体量最大的民营医院“六盘水市凉都医院”，在内部装修未完成的情况下，发生了投资方资金链断裂的问题，最后只能申请破产重组，发布“招募重整投资人”公告。2020年9月，总投资1.3亿元的四川沐川中医医院被媒体曝光：拖欠100余名医护员工半年多工资，欠薪230余万元。且大部分科室因疫情被封闭，经营效益下滑，医生与患者多次发生口角，以致当地人社局有意协助该院“破产重组”。2020年10月15日，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申请破产的医院公司“重庆精诚医院有限公司”截止2020年1月31日，资产共计6895654.87元，但负债额却达到了25586722.11元，总资产负债率高达371%。经法院二审认定，精诚医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债权人已经提起多起诉讼；且企业资产不足以偿付全部负债，已具备重整条件。数据来源：《2020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6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
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3月末，我国医院总量为3.55万家，其中公立医院1.18万家，民营医院2.37万家，民营医院占比66.7%，数量是公立医院的两倍，且民营医院近十年年均增长率超过12%，行业保持着持续快速的发展趋势。不过从上述案例也可以看出，民营医院的发展呈现出冰火两重天的态势，即高端、大型的品牌医院发展越来越好，而小中型的初创医院存活周期也更短。需要指出的是，在整个行业中能站上尖端位置的民营医院毕竟是少数，因此，民营医院的经营问题也是行业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市场、资本以及政策的共同作用下，我国民营医院迎来持续快速发展，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其发展遇到的问题。从前文数据可以看出，当前民营医院数量众多，但医疗水平、服务质量以及经营规范度却参差不齐，加上此前“莆田系”等医院的负面新闻频出，公众和患者对于民营医院缺乏信任感，民营医院的受众并不广泛。对于中小型民营医院来说，这可以是一个致命缺口。抛开大型高端不谈，普通民营医院如何取得公众的信任与支持仍是未来几年行业的一大难题。其次，尽管从数量来看，民营医院是公立医院的两倍，但民营医院的规模普遍较小，床位数量仅为公立医院的40%，同时，具备专业知识的医技人员也远低于公立医院。加之部分民营医院不支持医保，收费普遍较贵，民营医院的受众群体较为单一。此外，从专科领域来说，民营医院主要集中于口腔、医美、眼科、孕婴等领域，对于肿瘤、心血管等重大疾病，患者及家属也会首选公立医院。此外，造成民营医院倒闭破产的原因还有缺乏经管人才管理层频繁更换、股东纠纷、放权矛盾等，且笔者认为这是很多民营医院会发生的问题。因此，国民营医院的发展要“质”“量”并行，不管是投资者还是医院管理者，比起扩张布局或是快速盈利，维稳有时或许更重要。当一家医院面向未来的时候，回归医疗价值才是其真正该做的事，了解本医院的自身优势、特点，才能走出自己的经营之路。否则，曾被行业效仿、跻身全国十佳肿瘤专科医院前列和亚洲地区最著名的肿瘤专科医院之一的南洋肿瘤医院都能走上破产之路，又何况普通的民营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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